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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某天清晨, 聽到趙少康在廣播節目中訪談了龍應台女士,那時她談到這本書完成的艱鉅,大江大海1949,同時喚起我年幼在眷村生活的回憶

 

我們這村叫做四知八村,隔壁是公路二村,對面是安邦新村。現在眷村全拆光了,但村子裡的人大部分 還是住在同一個社區大樓裡,老哥家隔壁住的是柳媽媽,小時候放暑假時,經常會跑去他們家玩耍,因為柳媽媽家的門從來不關的,即便改成大樓後,柳媽媽家的木門也永遠是開的。

 

看完大江大海1949後,我對於馬達口中的LACOSTE爺爺,愛跑經常幫忙報名的馬家軍他爹,我的姨丈多了幾分的思念。一個十幾歲跟著國民政府來台,湖南湘潭人,由於湖南地區的方言特別難懂,姨丈的鄉音有時我也是半矇的跟他對話。這本書如果早出版兩年,或許姨丈就有機會跟我說說他當時離家革命的狀況,我也就能找到一些答案。他是否就是書中提到那些從基隆港上岸的七十軍?!據說裡面多半是剛打完抗日的湖南人。

 

小時候偶爾會好奇問父母說,為啥村子裡的X伯伯都一個人住?現在回想起來,X伯伯跟姨丈一樣,從內地漂流到大海再漂流到台灣,當時他們在家鄉的親人,可能存活下來,也極有可能在戰爭中灰飛煙滅,不知下落。或許X伯伯一直在等候回鄉定居的那一天。

 

湖南人很多人在外打仗,引述龍應台書中的一段話: 歷史學家張玉法說湖南人對外省人最好,因為湖南人幾乎家家都有自己的兒子在外面當兵。可能是國軍也可能是解放軍,他們經常一邊給飯一邊自言自語說,希望我的兒子在外面也有人會給他飯吃。這或許可以稍稍解釋姨丈愛宴客的原因。

 

姨丈在開放返鄉探親後,曾經回到老家湘潭探視親人。我們也在2008年,在台灣開放大陸人來台省親一段時間後,親自招待了姨丈的兩位親人。他們沒有一般我對大陸人的壞印象,或許苦難真的使人成熟,湖南這個地方並不如其他城市繁華進步,發展算是較差的。姨丈的親人之一是中學校長,極度開朗的一個人。不過若我印象無誤,在大陸,醫生或是老師並不是特別高薪的職業,他們似乎也不特別會跟姨丈拿錢。

 

了解歷史上中國的1949前後,想到永康街與麗水街這些街名(這當年全是浙江的地名),現狀未免顯得太過安逸與富庶,一想到芒果冰,我感到一種極大的反差。

 

我在想如果抗日成功後沒有內戰(中國人打完日本後繼續自己內部的廝殺),對於這個生長在1976年的我,人生的腳本或許不會照著現在演出。我不算經歷過白色恐怖,僅是從史料或是書本中了解,都可以感覺到當時的風聲鶴唳,更遑論姨丈經歷八年抗戰及內戰的年代,我很遺憾我無法感同身受,逃難時,隨便就要走個千里路,也不可能有什麼洋人穿的鞋子;甚至目睹戰友一槍斃命倒在你的腳邊,或是煮飯用的黃紅水其實是夾雜了屍水。我更不知道60年後,這些當時活下來的人是否已漸漸走出這歷史的傷痛,光讀龍應台的書,情緒不由得激動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書中的人物總讓我不由自主的投射到過世的姨丈身上。

 

國共戰爭可不像我們小時候在村子裡,每逢過年,年長的哥哥們就帶著小的到老榮民的小雜貨店鋪,用剛領到的壓歲錢來買各式各樣的烽炮,然後準備整晚跟隔壁村子的孩子們互炸一晚。1949國共拿得可是手榴彈,真實上演槍林彈雨的畫面。

 

戰爭背後的意義,真的只是一個我們這般老百姓永遠無法理解的秘密。遺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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